Thursday, March 20, 2008

懶與饞

這段日子全放進稿件裏--不同類別的兩百多份稿,平心靜氣的看,還要寫評語...真的有些累.
累,人自然而然地渾身發懶.
懶,站起身來走走,煮水泡茶.
我喜歡龍井的香味,不覇道,也不隨俗.上週五,在李生的寫字樓裏'品茗',潘生準備了兩三種福建烏龍茶和專用的茶具,其中的大紅袍真的是香且'艷'--茶色如琥珀,茶煙攜著悠悠暗香,漾在空氣中,不散;與台灣高山烏龍茶刻意加進去的那種濃濃的花香並不一樣.
有年,去台中鹿谷鄉茶塲參觀,並買了幾罐剛包裝好的新茶;他們的烏龍茶分四級,以多少朵梅花為記認,梅花是另外印備的,貼在招紙上.我們去的那天,剛入罐的新茶來不及貼梅花,我買的是三朵花的,他們就給了我一疊三朵花呈品字相連;我買了三罐,每個罐貼了六朵...有人看見,連聲問怎麼會有六朵花的?我笑,不答.
後來,就是因為不喜歡加進去的那種香味,三罐新茶全送了人.
喝茶,舌頭得了味,就有些發饞了.
倩儀上次送給我的一包果仁,還在書架上,要知道,我的桌面擺著電腦和一份份稿件,每粒果仁都黏有盬粉,當然不能打開了!端著茶杯,享受著茶香,望著窗外,薄霧讓遠山和樹叢像浸在水裏...我突然想起了我認為是世上最美味的一道菜.
真的,那是直到今天都沒有其他菜式可以取代的美味食物.
不想去計算是多少年前了,我置身在南美洲的智利,去到南部一個名叫康賽甫西翁的海港城市,城側有個軍港,停泊著當年與袐魯海戰時俘獲的一艘軍艦,智利海軍很樂意有人上去參觀,瞭解他們的威水史.
那天,從軍艦上坐小艇上岸,當地的朋友就提議就在附近午餐,他們把我帶進倚著海岸砌建的一橦簡陃的木屋裏,向海的那堵牆,是用一幅幅玻璃拼成的,似窗,郤推不開,但可以看見太平洋寬闊的海面,還有海面上游弋的小船,忽地拍翅騰起,忽地輕盈歇落海面的各種鷗鳥...
午後的陽光,蒸騰著太平洋,淡藍色的水煙讓人的骨頭都懶得散了架.
他們叫了一道菜和玉米餅.我,咱們五個人,一道菜怎麼夠啊?
他們沒解釋,只說夠了,保證能吃飽吃好.
聽他們這樣說,我也不再追問了,只管望著窗外漾著藍天大海的水煙和好快就駛到窗下的兩三艘小船.
只見船上的大漢,使勁用雙手拉起船上的大麻袋,交給在岸上守候的男人.大麻袋脹鼓鼓的,很重,一條小船可以載兩三袋...
這時候,餐館年輕而又英俊的侍應,已在我們每個人的面前,放了一隻直徑起碼超過一呎二吋的大陶盆,那麼大,嚇了我一跳!還沒來得及問,身子粗壯得像電油桶的老闆,提著一個大木桶走過來,用鐵夾將桶內的各種蛤蚌挾進我的陶盆裏;蛤蚌有長形的有圓形的,奇大,有的甚過我的拳頭,都裂開了口,每人大概有十來隻;吃完了可以添加.
侍應跟在老闆的後面,逐盆放上各種香草和其他佐料,再淋上用牛肉牛骨洋蔥和魚虾和香草熬成的濃湯,霎那間,那種讓人忘形的香味,把我們每個人肚子裏的的饞蟲都鈎了出來...
窗外的景致和人,都泡酥懶的氣氛裏,那頓飯由中午吃黃昏,我完全不捨得離開.
問過老闆才知道,那些海蚌正是小船裝在麻袋裏運來的;木屋一側有幾塊用鐵架架起來的大石頭,把蚌洗淨,放在被火燒得褐紅的石頭上,幾分鐘就裂開可以上桌了.
這道菜好像叫做古藍都(?)自那個下午起,再也忘不了它的鮮美...
窗外灰藍色的薄霧不散,收音機正播出康怡那邊兩家大超市出售的海魚有菌,不可以生吃的新聞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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