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June 30, 2008

窩心事

窩心事,本來是指不快藏在心裏;窩囊,窩藏,窩囊廢,窩裏反,窩巢......都帶有貶義。
可是,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,香港地,將這三個字反過來用。
快樂在心,是藏不住的,眼角眉梢都能悄悄地挑出喜意。哪有窩在心裏的道理?

我說的窩心事,是窩囊在心的不快事!

聽說,油價頻漲;從六、七月開始,大多數航空公司,都執行托運行李限重20公斤的嚴格規定。多半公斤都要交錢。(比郵局的特快專遞還貴。)
對我來說,這件事真有點沉重。

我每年返港居住約莫半年。就算是經濟位的往返機票,也比一般十五、四十五天的旅行的票價貴。
而且,為了預定座位,我總是找相熟的旅行社;每次付款,都以歐羅計算,例必一大筆。
最讓人牙疼的是,我通常冬天返港。笨重的冬衣,不能次次都扔在只有暖冬的香港,多數會放進行李箱,運回番邦。
這樣一來,即使是輕便的行李箱,本身亦超過五公斤;放進冬衣和一些日用品,加上一兩本書,當然就會超重。

今年五月初,最不愉快的經歷是在香港站。在國泰航空的櫃位,提前辦理登機手續。
我運氣不好,那位櫃位女士心情不爽,我猜,是否失戀、或男人走佬……哪有女人苦瓜乾面孔待客的?
她木無表情地告我,行李過重,要補錢。如果沒錢,可扣除萬里通的飛行里數。
我暗暗叫苦──因當天老媽也離港;我辦好了登機手續,便要馬上乘的士回去送她。
出門怱忙,沒帶鑰匙,行李過重,想把兩三本書取出來──都不可能。
只得跟那位女士說了「冬天回來、初夏走」的苦衷;她不作聲地聽著。等我說完了,她依然硬板著嘴臉,說著同一句話:請補交行李過重的托運費。
我無奈,到一邊設法開鎖。可惜扭不開。只得回頭再問她如何扣除飛行李數。只見她在為另位客人磅行李,同樣是木著臉跟客人說:行李過重,要補錢。
我當即懷疑,國泰是否向內地看齊?職員為公司掙得額外收入,有「獎金」罷?

肉在砧板上,只有挨罰。兩公斤,五百大元。
回到家中才知道,那位木面女士劃姶我的,不是預訂的機位!怎麼辦?十幾個鐘的航程……
老媽說她在家裏等我,我只得再飛的士去香港站。想要回原來的座位。
坐在的士裏,我突然想打電話給國泰的陳老闆。
以前,國泰每逢想出些新的飛機餐菜式,總是要陳任哥哥約一班人去尖沙嘴某酒店「試菜」。
陳老闆是主家,笑盈盈迎客。派咭片時,謙遜地說他也喜歡寫東西……<天地>劉生在世時,也說起陳老闆愛旅遊,寫過書,要約我共他晚飯。
我恨恨地罵自己──你這蠢人,把他的咭片扔到哪裏去了?

再到香港站,問過詢問處才知道,飛機改了型號,座位重編。那女士好心地補問我:辦登機手續時,我們的同事沒告訴你?
我鼓著一肚子氣回答:她只是要我補行李超重費!她名叫伊娃,心腸冷得像希特勒;國泰以「友善、和藹可親」為口號,偏偏她一點笑容也沒有。
詢問處的小姐笑了,給我一張咭片,你可以跟「顧客關係部」聯絡。

回到番邦,想起我飛了四程的士和罰交的行李超重費、想起我本來是法航老顧客,去尖沙嘴試了兩次國泰的航空餐,就變了心,對不起老朋友姚生……心裏就不太舒服了。

找出那張「顧客關係部」的咭片,上網,打了一封信。
詢問──
國泰職員為公司掙得額外收入有無「獎金」?
那毫不友善的伊娃女士,只顧要人補錢、不解釋更改客人預訂座位的原由,算不算失職?
要客人以飛行里數扣數,不解釋每次扣除以十公斤為單位──是不是存心捉弄顧客?

當然不會有回答。
再上網,「顧客關係部」就詭詐地不接受任何遞交了。

我應不應該改換航空公司?(阿美,你給我的網址還保留著呢。)
應不應該找陳任哥哥?(永遠笑嘻嘻。罵他、鬧他、找他晦氣,他還是笑。)

哎,說了半天,要回到原題上來:
各位老友,坐飛機托運行李,千萬別超過20公斤了。

Saturday, June 28, 2008

其實是天性

蓋茨說:我們常常高估兩年後會發生的轉變,郤低估十年後的轉變。
呵,兩年、十年……那麼遙遠!

買了好多東西回來。
桃,金蘋果,草莓,杏。布丹尼阿薄餅,烘黑麥提子包。鞏得(12個月)硬芝士,布赫軟芝士。蕪青,嫩葫蘆瓜,菊荀(苦白菜),帶沙的紅蘿蔔……
安放它們的時候,我忽然清醒!這麼多,誰幫我吃?
這是我永遠改不了的壞習慣──不是因為想吃,只是因為看中。
看中它們,它們躺在貨架上的時候,柔美的顏色誘人悅心,晶瑩可愛。

不知道應不應算算為「看中」所付出的代價。

我有一屋子寳貝。
書。木版年畫。石頭。陶瓷片。紫砂壼。手製瓷件。木雕面具……大葫蘆。
養過近30隻(最興旺的時候)高腳橙紅冠白羽的白來克雞。兩頭白鵝。(前後不同年月)4隻貓。1頭哈巴狗。2隻白鴿。
曾經有過一堆男友。
我還……

由看中到擁有,沒想過「之後」會怎樣。沒理會付出。

想想,很可能,我只喜歡享受過程。
就像唸書時,五分制;考幾何數學,每份卷五道題。我都是只做最難的三道,及格就行。
──只喜歡享受過程,忘了預測後果;其實,是天性。

所以,我只會在電視上看看蓋茨。
只會在報紙新聞裏,閱讀有關他的訊息。

Thursday, June 26, 2008

閒話身邊事

渡假季節,莊園裏來了一些渡假客。
確切地說,住在林子裏的人,不盡是些來渡假的短期客人;也有些長住客。

下午,我握著一束白色的蜜心菊在水喉下沖水,心裏兀自感嘆,這花怎麼長得這麼大!一朵朵,就像煎好了的荷包蛋…那位肥嘟嘟的貨車司機是長住客,伴著一位把鬈髮束得高高的窈窕渡假女,打我身邊走過。

女子手裏捧著一個紙皮盒,見到我就嚷嚷:Regarde!l’oiseau….(看!小鳥…)
她把紙盒遞了過來,裏面有隻完全可以用“美麗”來形容的鳥兒。

林子裏住著好多不同的雀鳥,我只能由聲音去分辨烏鴉和啄木鳥,其他的全不知道名稱。
這隻小鳥渾身純白,沒有一根雜羽;長長的尾翎,有點像鸚鵡。看起來身長約有六七寸。
它半閉著眼睛,軟軟地俯在那裏;身邊有半個啄過了的小蘋果。

肥司機要我摸摸它,喃喃地說,你看,它好可愛呵。
我這個香港人,第一感覺是它有病!
緊接著的念頭是:是不是禽流感?哪裏敢用手去摸它!
無他,習慣而已。

當然,我實不應該把香港的一些習慣帶來法國。
有些東西,法國人思維和我們完全是兩碼事。
譬如坐公車。

我住的這個小鎮,距城裏的火車站約20公里,公車車程18到20分鐘,票價跟市區一樣,一張巴士票。(單買1.1歐羅,;倘若一疊五張或十張地買,每張則不到1歐羅。一個小時內有效,可以無數次轉車。)

惟小鎮去城裏的人不多。旅遊季節,停三四個站,最多十個客。
一輛可坐六十多人的旅遊大巴,每天固定往返二次(四程),電油錢已賠得不少;另有四到六程不定期的──要是沒客就更慘了!
時刻表上便寫了幾個字:注意,要坐有顏色標記的班次,請打電話預訂。

我有次進城,不想太早;返家倒可以坐下午六點的正常班次…便撥了電話,預訂下午一點半(有顏色標記)去火車站那班。
怎知,忽然下雨,只有我一個客!
我撐著一柄雨傘,孤伶伶站在巴士站等車。
雨水順著路邊的樹枝滴了下來,的噠的噠,很有節奏,我暗自忍不住發笑──真箇有點像那隻肥龍貓了!

到了一點半鐘,不早也不遲,一輛漂亮的的士在我面前停下,司機搖下玻璃伸頭問:你就是去火車站的那一位?上車罷!
在正常的日子裏,的士價約要29歐羅。(週未、週日、晚上七點後,就要加收──法國的士都是這個樣子。)我打了電話,便只用給司機一張巴士票而已。

後來,我如此這般,又用一張巴士票坐的士進城…

這種事,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香港?

Wednesday, June 25, 2008

這一晚

一直在猶豫,去不去巴黎?真的像鄉下人進城,要給自己一點理由。
啊,有了,21號,六月的第三個週未,音樂節!全國熱鬧一片,最好的放縱時刻…

下午,天氣出奇地好,26℃?27℃?(天哪,鄉下樹林裏的凌晨,8℃!)法國人最愛的陽光,烘著汗水,漾著大街小巷。
梧桐樹上己經長出小小的茸球,落在地,被人踩成青黃色的絨絨。

先去第五區看朋友。好些樂隊已經等不及了,小小的汽車泊在路邊,一件件傢什搬了下來。偌大的擴音器,大大小小的鼓,電子琴,吉他,各種各樣的支架;伴著一些年輕晃動的軀體。

我想,早一點來,六七點鐘的時候,找家吃希臘菜的小餐館,揀過近街邊的位置。
十點鐘才天黑,要一道雜菜沙律,一隻烤得金黃的豬手,半枝酒(啤酒?紅酒?到時再決定)和一杯咖啡。直落,到深夜。
最好是靠近那隊演奏南美音樂的班子。一管短笛,已流麗地縱橫天下。
午夜後,再去蒙馬特山那邊聽爵士樂。

怎知朋友無論如何也不放人!那有吃飯時走掉的道理?
來來來,家常菜,豆腐乾炒肉絲,清炒嫩扁豆,燒豆腐,換一壺茶…
外面會熱鬧到凌晨三四點呢。

就這樣,吃吃喝聊聊,我坐在近露台的門邊,露台的門開著,咚咚的鼓聲,打從東南西北湧來,成片。
那棵著欄杆的花椒樹,纖細的枝葉一直顫過不停。
就這樣,時近午夜,我才離開。

St-michel,St-germain,Rue de rennes,索邦大學一帶,街上滿是人群。
沒有封路,站在馬路上,以身體隔開車和人流的女交警,啣著口哨,DDD不停。
我不心息地擠向餐館區,想尋南美山地音樂。

最後,在有節奏的鼓樂中,由第五區慢慢地走回十四區。
發現:巴黎的女孩子似比男仔多。年輕的少女,個個神采飛揚,美得俏麗。
今年時興白色,裙子及膝。露肩。吊帶小背心,(黑色少女的身材真漂亮!)披肩的鬈髮。
音樂像是在競比聲量,一檔更比一檔高。
分外明顯的無忌。

在人堆中穿過。
忽然覺得這就是法國的不凡。
鼓勵生育。滿街都是一臉自我的年輕人。
選一個日子,一年一度,讓他們聚集在街頭,快樂而興奮地發洩,狂野地放緃。
沒有秩序的秩序。不會妨礙國家安全。街頭文化有益社會。大家快樂。

終於,在漢那道左側的一個酒吧門前,有檔爵士樂。色士風手年約五旬。藍調。
年輕的交警也站在人群中,笑著。眉眼飛著風情,與少女們開著玩笑。
我無須去蒙馬特山了。
這晚,歐盃賽,俄羅斯踢走了荷蘭。

Monday, June 16, 2008

為阿美而寫

好久以前,想寫一篇關於張愛玲和胡蘭成的文章,當時張愛玲住在美國,與台灣皇冠時有往來。
我問香港皇冠的老總──我寫張胡,都是些過去的事了,她應不會介意不會在乎罷。
答曰;她不在乎?你以為喇!
一句話唬得我立即打消了寫文章的念頭。

還記得那個晚上,時已凌晨,我邊寫稿,邊跟港台交通台(七台)的DJ阿施說他播的歌;他突然說道:馬上要播新聞,張愛玲去世了……
後來的日子,報紙上一篇又一篇紀念、議論、評說張愛玲和其作品的文章;我也不想去凑熱鬧了,那篇稿始終沒寫。

寫張胡,除了看胡蘭成的<今生今世>之外,我將香港書店的胡著,能買到的,全買了回來。非常明顯地發現,<今>的寫作語言,跟其他著作全然不同;看了<今>,其他的(如<禪是一枝花>等)悶得抽筋!然而,本本書都要找機會提一提「張愛玲先生」。

簡單地說,二十三歲的張,跟三十八歲的(敲敲頭頂,腳皮底都會的)胡結婚;張付出的是癡愛,胡僅是愛慕其才華的「愛」。
來玩一玩拚圖遊戲:
──他寫了婚書之後說:兩個人依然是一個金童,一個玉女。
──胡曾直言「她是我親極無愛之人」。(即是金童玉女之說的直譯。)
──他坦認:我三十九歲知文章。因吃了張的口水(大意)……
──1944年,與張結婚未幾,胡去武漢辦報,為避轟炸,刻意住在醫院裏,認識了17歲的士周訓德。他說,見了她,當即浮花浪蕊都盡。
──胡改姓名躲在溫州,張一往情深地趕去看他……他已與范秀美同居。見張到來,先一驚,當即不喜……張知道范只是過渡人物,只要他在她與小周之間做選擇,他不肯。
──胡去了日本,請房東一枝看電影,故意去摸她的手,撩她,尚自嗚得意地:我知道我壞……
──1955年,張已去了美國,因故寫信給他借書,他回信,「偏去撩她」。

張對胡,我相信,她真的是癡愛一生。
這也是我沒寫給她看的原因──皇冠老總說,人家寫她的稿,能看到的,她都會看。
即使她與頼雅結婚,他亡故後,她清心寡欲,成為鬧市裏的避世人。

我一直想「知道」的是,張在寫「吃」的那篇散文中透露,她剛從上海到香港的那陣子,曾坐了十天的海船去日本……她去日本幹甚麼?(阿美,你能否查一查?)
因為不知道她的目的,又不敢亂猜,(是不是去找胡?)便去問研究張的專家子善先生。
子善先生好像是說她去找某個人,但不是胡。
我用女人心去度測女人──張若是去找其他人,一定會說在日本如何如何;但她就只是提了提船上的飯菜十天一個樣。
......
就此打住。此文為阿美而寫。

Saturday, June 14, 2008

今天

今天週未,本來要偕一班人到不遠的鄉鄉鎮鎮去走走。我不想去。
要知道,我有些沮喪──前些日子種下的三棵塔松……最漂亮的那一棵,因選址錯誤,種在一個石堆上了(年長月久,砌牆用剩的石塊堆成小丘,蒙上的塵泥長滿了草,讓我誤以為是土堆),雖然天天淋水,秀麗的樹苖郤漸漸黃萎,我才發覺有問題!
如今,看來天天澆水也救不了它。

早已不再養動物了(我養過有靈性的白鵝白雞白鴿和白貓),怕對生離死別。
近十年來,香港法國兩邊走,連室內植物也不要了。
現在,於室外種樹種菜種花,成了僅存的愛好。
澆灌的用水,九成五是井水或泉水。井水倒可以用摩打抽到一個大桶裏,再一小桶一小桶舀出來;泉水就要到斜坡下面(手、腳、脖子老是被蚊蟲咬得癢不可耐)一桶桶地提上坡,常常弄得我腰酸腿痛。
想不到小塔松會種成那個樣子,沮喪變成了傷心。

跟人講電話,免不了哀一番嘆一番。
對方知道我那本《西藏筆記》要重版,借此話題,轉移我的不快。
你應成立一個聯誼會,入會的成員必須要有幾個條件:
1,在1984年以前去過西藏。
2,進出西藏,要走世上海拔最高的新藏公路,和最危險的川藏公路。
(轉口問我:全程多少公里?我答:由新疆葉城,經獅泉河、拉薩,到四川成都,約五千三百公里左右罷。)
3,全程要坐順風車!絶對不可以坐公車、不可以租用計程車,半公里都不行。
4,單身上路。
5,時間超過三個月。
6……
我笑了,好心你莫再往下數,再數,這個會──或許只有我一個會員。

對方見我入彀,大笑:呵呵,只有你一個?那就好了,我幫你去申請上載「健力士大全」!你還有一堆威水史,加上去,保證沒人超越。

我蹙眉,廿多年了,當年的娃娃,都已成人!那些「史」,早已是另一個人的故事。如今吶,如今我的紀錄是:植樹的成活率僅為66﹪。

昨天下午

我一直很喜歡兩本書,《托斯卡尼艷陽下》《蘭花賊》。沒事的時候,會隨手拿起其中一本,翻開就讀。

──美國作者的英文原著、慧眼的台灣出版社請高手譯成中文,幾年前我購於香港、帶來法國……瞧瞧,多轉彎抺角!

《托》是美國詩人兼教授Frances Mayes寫的。說她在意大利看上一座廢宅,買下來,一點一滴地整理、裝修……的艱辛而有趣過程。她還寫下了好些美國菜式的做法。

《蘭》的作者Susan Orlean則是一位記者。她有一雙敏銳、細緻入微的眼睛──在報紙上讀到一小段法庭新聞,說是有位白人和兩位印裔人,在佛州自然保護區內偷蘭花……撩起了她的好奇。於是,她飛去當地的法庭聽審。
結果,寫成了這本書。
我愛的就是她為了看看一種蘭花而走進沼澤,在污水爛泥中一步步往前走的勇氣。向往那些蘭花園圃和採蘭人的故事。

昨天,我給人一則電郵,說起下午在24℃的陽光下,去附近兩家苖圃走走的簡單經過。
其實,去年夏天就想去了。時逢我生日,有人要送花給我,我說我不要花,要樹,最好是一株垂柳。

後來,忘記是哪回事了,他又要送花給我,我伸出拇指和食指──這種手勢,中國人會理解成數字「八」,和手鎗。法國人習慣地表示數字「二」──我的意思是,他欠我兩株垂柳。

我在電郵中說:去了兩家苖圃,有露天有玻璃溫室有塑膠棚,裏面又悶又熱,我東穿西穿,找不到垂柳,郤被自動灑水器淋得濕髮(清湯掛麵)垂(滴)水……我沒寫下去:這時,我不停地想念《蘭花賊》,想念作者在悶熱的佛州開車去沼澤、去一家家苖圃看蘭花的過程。

Saturday, June 7, 2008

如果

如果,
世界在萬劫過後,還剩下一種植物,那就是長春藤。
如果,
世界在萬劫過後,還剩下一隻動物,這隻動物不會是獅子老虎大笨象,只會是一隻花殼的蝸牛。
如果,
世界在萬劫過後,還剩下一個人,這個人必定是黃皮膚的香港人。
如果範圍擴大,由一個變成三個;
往下數,那麼就是
長春藤、蕁麻和黑刺莓。
蝸牛、烏龜和土撥鼠。
香港人、汶川人和人所皆知的政治人物曾蔭權。

Tuesday, June 3, 2008

六月了

六月了,Bretagne的天氣還是像我喜歡的五月,常常晚上下雨白天陽光明麗。
跟中國一樣,法國以農業立家;種麥種葡萄種油菜……我想,這也跟這種得天獨厚的天氣有關。(法國人悠遊自在,種葡萄、釀酒,養牛羊、製芝士;當然是老天的寵愛了。)
真的很神奇──春天把種子扔在土裏,秋天就可以收成。不時有幾場雨,到處是泉水,不用開水渠引水灌溉。如今,當年用來發電的水壩基本上都炸掉了,小河的作用似乎只是放舟或釣魚。
附近有一大片農地,前年種玉米(秋天時我拾回了一堆玉米棒子,至今掛在牆上),去年種小麥,今年五月我才打香港回來,那塊地裏的油菜花己經謝了,一片碧綠。
有位朋友跟我說,他如果來法國探訪我,就幫我開荒種菜。我沒好意思告訴他,去年我在園子裏扔了幾粒南瓜子,不去理它,一切交給老天爺;秋天,就從園子裏抱回了十多個金燦燦的大南瓜。
這種南瓜顏色鮮艷,煮起來淡而無味,完全不像香港街市賣那種(基因改良過的)綠中有黃間條紋的日本南瓜清甜。好像是老天爺刻意為萬聖節準備的。我留下了兩個,喜孜孜地放在家裏做裝飾,其他的全部送給了人。
前些日子移種的塔松,一共種了三棵;種下了,我就去了另一個城市。
回來一看,小松樹們精精神神的在陽光下搖曳,纖纖針葉如繡,真的好可愛。
Bretagne人很有性格,他們自稱是維京人的後代,藍眸栗髮,驃悍不覊,喜歡穿紅白橫間條的上衣,喜歡在自家的院子裏豎一杆Bretagne旗(白地黑色條紋加鈴蘭花式的圖案),就是遊行或者是嘉年華式的巡遊,總見到這款地區旗走在最前面,後面常常跟著英格蘭式的樂隊,有時竟見不到紅白藍旗相伴。二戰時,這裏曾被德國人佔領過;有趣的是,如今,這裏沒有民族仇恨沒有“憤青”,德國人比英國人比利時人更愛Bretagne,他們在這裏買農屋改建成Maison,和本地人玩在一起,不曉得有幾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