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鼠同宅

又置身番邦。
爬三層樓，進屋，想著第一件要做的事是：坐在靠背椅上喘喘氣…
哪曉得一進門，我就昏了頭──
滿地都是被咬了一個洞的核桃殼和碎渣！

剛才去拿打印紙，關得緊緊的抽屜，又並排滾出兩顆大核桃！
兩個核桃殼上的洞，大小相同，連位置都像量度過了的不差分毫。仿如楞楞瞪著人的眼窩。

去年深秋，在樹林裏拾了一小籃核桃，想著沒乾透，就手擱在沒扭緊閥門的水門汀上。
所有的門窗都關上了，房間裏暖暖的，這裏變成了小老鼠們的樂園。
它們不光在地氈上滾核桃，還搬進抽屜裏、茶几、餐桌上。
想來它們一定好快樂好開心。

真正的主人回來了，頭一晚，它們在書桌那邊跑來跑去，遊行抗議。
我忍無可忍，赤腳奔過去開燈開收音機...
整個晚上，全層樓熱熱鬧鬧的，像是在為它們開晚會。
第二個晚上，它們轉移陣地，跑去閣樓練爪。越練越起勁。
我的燈和收音機頓時失去了作用。
硬是讓我聽到了雀鳥在黎明前醒來的第一聲啁噍，還不能入眠。

不知今晚如何。
今日白天氣溫14℃。昨晚只有3℃。
睡睡起起，又冷又氣惱，加上時差，真的有點神經質了。

近日三事

先說書。
＊曾在向小朋友們推薦《我願意為你朗讀》的同時，還說了另一本：《咖哩香腸的滋味》；偶而的邂逅帶來的折斷性改變，與窗外人間事；居然與咖哩香腸相干。丹說她正在讀《德川家康》，（全套十三本！）美則告訴我，她讀過一本《歷史故事》，非常好看；我即心動，打算去書店找找看……這幾本書都是繙譯作品。
＊若說本港作家的作品……我新近得到的短篇小說集《嘉年華會》和《花渡》，則是兩本奇書。前一本是王璞辭去大學教席，隱居惠州的煎心熬神之作。後一本則是鍾偉民遺棄他在汀九的濱海雅居，帶著他的大白燦回歸澳門。用了四五年的時間寫成的長篇小說。
＊我對雲海說，我喜歡他的《神秘組織之謎》，我會帶去法國慢慢地讀。由他的「神秘組織」，想到艾可（Umberto Eco）這位符號學、記號學的大師──他的《玫瑰的名字》《傅科擺》《波多里諾》等巨著，講聖殿騎士、儀式、不可思議的事件等……有趣極了，我每讀一次，都會有不同的新發現。

再說不安。
＊過兩天，我會去去青島。要找的人忽地失去了聯絡。所有相識者都不知其蹤影。
＊我巴巴的飛了過去，只做(不用半天就可以做完的)兩件事：放下一份書稿、探望一位二十二年未見的小兄弟──他在海上生活了近三百天，剛剛上岸。

還有開心事：
＊文、W還有美，幫我又開了一家文字分店；我可以放圖片了！
＊剛才，收到一束紅玫瑰。絶對意外，送花人是她。（猜猜是誰？）
＊鍾偉民出現在我們十六人的聚會塲所。他憤世嫉俗如昔，但絶口不提《花渡》。
＊三分鐘前接到一個電話，一位我喜歡的女孩（緣份令我們在她臉上的孩兒胖未消的時候相逢），擔心我的青島之行，她前兩天已訂好機票，決定去那邊陪我。本想讓我突然驚喜，但又忍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