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它不凡

移植一棵塔松。
這是三年前去美麗島（Belle-ile en-mer）玩，隨手摘下一根大松枝上松果，發現有種子，便帶了回來，撒在花園一角。沒多久就發了芽，長出了三棵小松苖。
美麗島不大，約莫卅平方公里左右，距大西洋海岸不足廿公里。島上平坦坦的，沒有山巒土丘；可以駕車環島遊。島上租給遊人的特備汽車，為電池車，不用電油。
另有環島巴士，也是用電池的，來往一家家渡假酒店和斷崖海岬之間。
我們到美麗島，不過是因為有位遠親，是位不婚的護士，到海島渡假，一個人租了半橦渡假屋（一座兩層樓的別墅，中間隔開，分租給兩位客人）；地方大，便來電要我們“分享”而已。
遊客不少，渡輪坐得满满的…去那裏的人，不是為吃（島上並沒有米芝蘭星級餐館），不是為喝（島上沒好酒賣，一般貨式，郤也不便宜）；而是為了欣賞自然風光──浩翰的大海，眾多的斷崖海岬，大西洋瘋狂的海浪，衝撞出來的巨浪，捲著白色的浪尖和一團團雲朵般的泡沬，帶來龍吟虎嘯式的天籟；比藍天白雲下的白沙灘更迷人。
島上有小市集，有位婦人坐在那裏鈎鈎織織，她身邊的一幅幅漂亮的白色窗簾和多種顏色的女帽，應是她擺賣的“作品”。
我站在那裏看，她慫恿我買她的混紡毛線帽。放下手裏的織物，邊問我是從哪裏來的遊客，邊為我試戴一頂頂線帽──每戴一頂都嘖嘖贊賞一番…終於，不拂她的好意，我買了一根可以鈎織窗簾的鈎針；就是一根帶鈎的細鋼條，五個歐羅。
為了找那卷綠色的鐵絲蕊膠線去固定我的小塔松，在抽屜裏左翻右翻…
忽然，我楞住了，掌下有一塊鍊墜；這是一位北京朋友送給我的禮物──一塊鑲著銀邊的古瓷片。鴨蛋青的瓷面，上面有條紅色的龍尾，仿若火燄的釉裏紅，釉上再以紅彩鈎勒；微露的龍身，綠色的堆釉分外生動可愛…用心細看，瓷面有一道道拉坯時的暗痕，似是來自一個方形器物…我愛不釋手。
朋友看定我，說道：這是唐山大地震震碎了的瓷件碎片…因為珍貴，文物部門便拾了回來，請人鑲成各種物件。知道你會喜歡，就送你一塊。我黯然無語。
因為喜歡，因為它不凡，我帶到了法國。
地震…